【一曲江湖-燕南】-子儒-墨二-密谈

墨二

来到书房。

子儒

英杰奉上茶水，躬身退出，将门带上。

屋外寒冷，握着茶盏暖手，一面目送他出门，旋即对墨二笑了笑，“你猜他现在有没有贴在门外听我们说话？”

墨二

伸手接过茶盏道谢。
听得此言，倒是不以为意。
“军师教导有方，想来他不是不知分寸之人，若真有此事，那也是子儒先生默许的吧！”
“况且，还得看军师所为何事？”

子儒

“将军府收到消息，北蛮兴兵的同时，其余诸国亦有异动，南陈高手突袭唯识宗，似与北蛮有南北呼应之势。来援的各大江湖势力，怕也是各有立场。”
“不过诸位都是应子儒之求千里来援，只要愿意阻挡北蛮入关，无论如何，我都只有感激。”

“但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。将军她性烈如火，已决心为了守城不惜一切……这一切既包括了她自己，包括了燕南军，也包括了此刻在燕南关的所有人。”
沉默片刻。“眼下战事在即，若先生愿意倾出性命，子儒感激不尽；但若是您希望以百业阁弟子性命为先……就要早做安排。”

墨二

没料到听到这样一番话，摩挲着茶盏沉默了半晌。
“穆将军想玉石俱焚的话，我已年迈，倒是无所谓，只是手下弟子还年轻，特别是小杨……”
“多谢军师提点了，按道理今日应该出门筹集第四批物资，只是我怕大战在即，不一定能回来，故而迟疑了，如今看来，是要做好安排了！”
“只是军师又有何打算，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……”见提到南陈，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，“听神医说，你的药在南陈……”
“总之不管这场胜败如何，军师都该保护好自己，留着有用之身，才有更广阔的天地！”

子儒

笑了笑，对对方抛来的问题不置可否，忽道：“一直以来先生对儒都分外照顾，如此厚爱，不免诚惶诚恐，只怕受之有愧。却不知这背后可有缘故？”

墨二

闻言叹了口气，幽幽道：“不过是惜才罢了！”
只是顿了顿，怀念起往事补充道。
“我之前不准备收徒的，后来却有了个大弟子，他的机关天赋很好，只是却死于非命，而他的遗物就是那把椅子，曾有言要留给需要的人，所以大概是爱屋及乌吧……”

子儒

眼神幽幽，“那怕是要辜负先生了。”
“这战场谁都能退，只有我不能。身为定策之人，只要还有一个人因我之言在关下抛洒热血，我就没有抛下他们的理由。”

朗然一笑，“儒一介废人，承蒙爱顾，若先生所说，但凡还能算是有用之身，也全因这世间有人肯听我、信我。离了这些人，我又算什么呢？”
“先生若愿助我，便多在城楼上布置些投石机关、滚木钉板……届时以物力换人命，腾挪之下，或能赢得一丝胜机也未可知。”

墨二

意料之中的答案，只是在一些字眼上却打了转，叹道：“因为不能辜负信任么？所以确实不能抛下，我明白了！那为了这些追随你的人，也该珍重自己，为了之后有更多的人追随……”

轻轻放下茶盏，许下承诺：“我会让一部分弟子随你上城墙布置，怎么也得搏个生机不是？”

子儒

微微眯了眯眼，英杰退得急了，灯烛还没来得及点亮。就只有窗外沁入的天光在灰蒙中勾出一层清冷的边。他扪心自问，其实并不愿意看到旁人的追随，就好像每一点信任都是借来的，每一点热都需要去还。
他轻掷过，所以才知道那些全然托付的分量。才知道自己其实配不上他们。自己能做的，唯有竭尽一切。

“那就多谢先生了。只希望到时候在城墙上，先生的弟子不会战事一起就把我绑下来。”

墨二

看着子儒几度变幻的神色，正有些不解，听到他的说辞，倒是发笑起来。
“这是说哪里话，我的弟子自然听军师吩咐，且子儒先生意志坚定，又岂是能被他人左右？”